兔子林

真·泽哥捡小孩

Tough Love1
-灯火通铭

师铭泽在一个冬天捡到胡文煊。
他刚出席完一个酒会，从充满贪婪与伪善的大厅里逃出来，逃进冰冷潮湿的雨中。其实活动还没结束，约莫二十分钟前一位小姐不知是不是在自己亲爹的授意下崴了脚，不偏不倚撞进师家二公子的怀里；师铭泽出于礼貌扶了她一把，但他也着实讨厌这些弯弯绕绕，酒会进行到一半便寻了个由头离开，横竖里面有他大哥坐镇，出不了岔子。他心情不好，走得倒真像有什么急事。助理在后面举着伞一路小跑，眼看着人都要到车前了，赶忙掏出车钥匙开了锁。可师铭泽直直站在离车门一步的地方，也不进去。助理终于把伞撑到他头顶上，才发现车门前面竟然坐着个人。
师铭泽本来想叫助理把人弄走，车灯一亮那人抖了一下，抬起头来，竟是看着他笑了。看样子是个十五六岁的男孩子，不知在这里坐了多久，刘海湿漉漉地贴在额头上，满脸沾着雨水往下淌，眼睛却亮得吓人，笑起来眯成窄窄的缝。男孩在湿透的衬衫上蹭了蹭自己的手，小心翼翼牵住师铭泽大衣的一角：“你带我回家好不好？”
助理紧张地开口：“少爷，这、”师铭泽摆摆手制止他，附身拨开男孩黏在脸上的碎发，捏着下巴仔细端详。男孩也不反抗，乖乖仰着头让他看，眼睛一闪一闪的，手里还紧紧攥着他的衣角。末了师铭泽放开他，自己往后退了半步：“站起来。”男孩依言从地上起来，他比师铭泽想象的高一点，差不多只比他矮一个头。师铭泽在助理震惊的目光里脱下大衣，递给面前的男孩：“穿好，上车。”男孩对着他露出了一个有点傻气的，甜甜的笑。
半路上男孩捂着脸小声打了个喷嚏，师铭泽看他一眼，示意助理掉头：“回北门。”北门是师家老宅，师铭泽平日都住在市区自己的家，不怎么回去；助理诧异地看了看后视镜，在下一个路口调转车头往北开。
师家宅子不小，大哥结婚时就从家里搬了出去，整个二楼都是师铭泽的；四年前父亲去世后就只有母亲一人常住。
师铭泽合上车门，挥挥手让助理自己回去。男孩跟着他一路走上二楼，湿透的板鞋在木质楼梯上留下一串脚印。师铭泽径直带着他走进自己的房间，看着男孩站不住似的在原地晃悠：“能洗澡么？”男孩勉强站直了，拽着那件过大的外衣用力点头。师铭泽从衣柜里翻出一套不穿的睡衣，指了指浴室的门：“洗完穿这个，衣服丢篮子里。”
那天的最后还是师铭泽去浴室把人捞出来的。他进去的时候男孩蜷缩在浴缸一角，枕着大理石台面像是睡着了。一缸水已经凉得差不多，师铭泽伸出手在蒸腾的水汽里摸了摸男孩泛红的脸。冰凉柔软的指尖贴上来的一刹那男孩就醒了，他睁开有些肿的眼睛迷茫地抬起头，开口才发现嗓子疼得不能出声。这是烧起来了。师铭泽看着他慢慢从浴缸里走出来换上睡衣，他在车上就发了信息，此刻相熟的医生已经在客房等着。他放心地把男孩交给医生检查，自己走到露台点了支烟。很难说清他为什么会带男孩回来。听起来或许有些浪漫的原因是他好像在男孩的眼睛里看见了很多年前的自己；而不那么浪漫的原因是男孩虽然穿的单薄，从T恤衬衫到牛仔裤和板鞋，扫一眼就知道价值不菲。
一支烟没抽完医生已经从客房出来，表情颇为轻松地敲了敲玻璃移门：“没什么大事，我让他喝了退烧药，睡一觉再养几天就好了。”“谢了啊。”师铭泽转过身，还是懒洋洋地靠在栏杆上。“这谁家小孩啊，长得倒挺好的。”“今天路上捡的。”“……”医生顿了顿，看向师铭泽的目光变得难以捉摸起来，“你过几天带他来做个体检吧。”“行，”师铭泽叼着烟只管答应，随意向他挥了挥手，“拜拜。”“拜拜。”